[短篇] 【翻译】The Journey by Doppelganger【完結】

本帖最后由 latte101 于 2010-1-20 17:44 编辑

THE JOUR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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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飞机起飞还有一小时，而Justin并不确定是否要上机……

匹兹堡国际机场，宾夕法尼亚州。

他疲惫的蓝眼睛凝视着机票，彷佛那是一面映照出他精疲力尽的脸容的镜子。响彻机场的喧闹声和噪音包围着他，却没有令他自紊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他转头面向机场庞大的玻璃窗－－羽毛般的雪从阴郁的天空落下，伴随着微风舞动着，然后着陆于早先歇息在地的积雪上；同样的雪也在他们最后一次做爱时穿透过Brian的窗户。他认为是由于天气的关系，才会影响到他身体和心灵的感觉。这正把他投入一个万物都充满阴霾，非常黑暗的世界。他想，认为现在自己就背负着这个世界。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十点钟了。对他来说，这将引领到一个崭新的人生－新的机遇，新的希望，接触新的人……还有新的家。他挺直身子，尽力在候机室硬绷绷的座位上坐得舒适。他的坐姿在他早已收紧的肩膀肌肉上添加更多的压力。在他之前坐在这坚硬，不舒服的椅子上的人都遗留下他们生活中忧虑和哀愁的痕迹，然后这些他们丢下的痕迹加进他的孤寂，兴奋和不安之中。

他闭上眼睛，在飞往纽约前小睡一会。他想起了Brian还有他们道别时他的表情。他感到胸口一阵紧绷。他是多么渴望要再次抚摸Brian俊美的脸庞。Brian成功地抑制了他的泪水，但他的感情识破了Brian的伪装。后者很好地控制住自己没有崩溃，而他知道这都是为了他们俩。一阵活泼的笑声使Justin睁开眼。

一个漂亮的女人带着小孩坐在他对面；他们的眼神相会。她的头发长而深色，就如穿过蓝空的乌鸦。她对他友善的笑了笑；他给予同样的笑容。小男孩也和母亲一样有着深色的头发。他耐心地坐在她的身旁，绿色的眼睛定在母亲的脸上。Justin忽然有从侧背包中拿出速写本和铅笔的冲动，但他轻易地转移了注意力。候机室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盖过了高分贝的嘈杂声。那正朝他的未来倒计时。

当听到他的航班编号在召集时，他摇摇头想把脑中回荡的滴答声甩掉。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动身，有些人伸懒腰，有些人找到并抓起他们的行李，接着他们的爱人与他们送别。

是时候了，他暗自想着。他站起来看向背后，无比的失落充斥着他的灵魂，使他寒心。他弯腰拾起行李，眼睛落在他的物品上－这儿没有任何人可以和他道别，他宁可独自等待再独自离开。他开始步向登机门，接着停下来再次核对机票来确定自己正前往正确的闸门。他肯定自己没有犯错；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觉得自己在做一些错误的事。

他到达了出口；在背后看到过去的生活就像一个为最后的表演闭幕而落下的帘子。空服接过他的机票并指示他走过探测器。他犹豫了片刻，像在等着什么，等着谁出现似的回头，他想起了Brian的话，“只是时间而已……”

他踏步向前；有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头。飞机载着希望，梦想，未来，还有一颗困惑的心飞上了匹兹堡灰暗的天空。

村区，纽约市。

“嘿。”Justin站在他那狭小房间的门口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转头望向他的室友兼Daphne的表妹－－Candy。他和她同住在东村的一个房间里。

“我知道这很糟糕，不过啊，考虑到我们的所在地，租金算不错了，”她边说边用手肘轻推Justin，他咧嘴一笑。

“你应该看看我在匹兹堡的公寓，那真的整洁得多。”

“好吧，我肯定你会喜欢这里的，”她说，张开穿了环的嘴向Justin甜甜的笑着。

“我当然希望如此。”这几乎是一声耳语。Candy似乎感觉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些痛苦。

“我知道你会的，”她温柔的回答然后转身走开。他留在原地，眼神直直的看着房内一些无形的东西，他叹了口气。

然后，他的生活继续。

都市中高耸入云的楼宇，繁忙的街道和人们成为了他新生活的一部分。黄色的计程车和异地的司机，拥挤的桥梁和隧道，全部都变得熟悉起来。他的工作和艺术变得索然无味。这应该是有趣的；这应该是个选择。如果是的话，那他又为何感到困惑呢？他好像失去了热忱，他的干劲，他的激情，还有他的灵感。大多时候，他走在克里斯多福街上，感受着围绕这块地的浓厚文化；这样他就能回复平静。他打电话给Brian，Brian也会打给他，每星期三次。之后，电话的次数月复一月的递减。他对他的思念愈来愈少。但某些晚上他会只是躺在床上做着Brian的梦，直到新一天的曙光洒落在他的眼帘。某些日子他拒绝让自己的精神不集中，或许是由于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有些选择不是最好的。尽管如此，他仍然留在这个不眠之城里。于夜幕降临时，在街上，在他的梦中一直徘徊。

他离开匹兹堡至今一年了，那感觉就是他在这狭窄拥挤的房间里待了几辈子。但终于，他又一次的在打包他的东西，准备搬到一间更好的公寓去。一间更好的工作室在西村等待着他的来临。现在的他很成功，也挣了不少钱，他能够负担自己的公寓同时和别个艺术家共享一个工作室。即使还是个新人，但他的名字对遍布纽约的评论家和美术商人来说已是家喻户晓的了。他应该狂喜极乐。能得到艺术界的赏识是每个艺术家的梦，特别是他的职业生涯才刚起步。可惜他的内心只觉得空洞。他不完整也不快乐。

“嘿！”Justin听到背后传来响亮的声音，接着他侧背包的带子被猛力的拉扯了一下。他差点失去平衡，还好及时控制住了。

“年轻人，你一定要小心啊，你几乎被那辆计程车撞了！没事吧？”一个男人站在他后面，依然拉着他侧背包的带子。Justin望着他；张着乾涸的嘴说不出话来。他差点死在四十二号街的十字路口；他并没有看到那辆车。男人见他没有反应，便摇头走了。在纽约疯狂而节奏急促的生活中，他以为没人会注意。从来没有人会停留下来去花时间欣赏地下铁通道的墙壁上复杂精细的图案。从来没有人会停留下来－－把握机会去品味生活。他觉得自己确实忘记了怎么在这里过活。然而有个人使他记起他仍旧活着，而且必须留心四周。他看看周围，在继续走到对街的同时寻找那男人的身影。他停下来，观察人们在急促生活里的步伐。他踏后一步，在人群中审视自己。他觉得成为这漂亮地方的一部分很容易，但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他并不属于这里……

“嘿。”肩上一下轻微的摇晃唤醒了他。他诧异地睁大湛蓝的眼睛；惊讶又迷惑地发现自己还坐在机场的候机室里。只是附近的位子已经不再有旅客坐在上面，那个女人和小孩也不在了。

“先生，你的航班正在登机了。”一张和蔼可亲的脸端视着他。

“你只有五分钟时间收拾好物品登机。”他迷糊的拾起行李望着闸口，感觉在他的头颅内真的有个滴答滴答的时钟。是时候要走了……

刺骨的晚风向他袭来，使他禁不住的颤抖。他把帽子拉下来盖住耳朵，抬头看向面前的高楼；他回想起往昔，感觉自己好像突然被时光的黑洞所吞噬，他回到了初次站在阁楼门口的那时。至少，那就是他现在的心情，既害怕又兴奋。他俯身拿起脚边的行李，然后继续前往他新的旅途。

阁楼里洋溢着黑暗和宁静。唯一照亮这处的就只有巨型窗户投射进来的光。他感觉到一个身体正在床上移动，微弱的沙沙声音刺激他全部的感官。他站到卧室的屏风旁边，与平台上的大床仅一步之遥，细看着眼前赤裸的美人。

“Justin……？”Brian吃惊又疑惑的站起来向他伸出手。他丰润的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觉得触摸Brian会意味着更多。他生命的旅途很多时候都会变得模糊不清，而且寻找自己的路将会很艰苦及惶恐。不过生命永远都会带领他到唯一的一个人那里－那个引导他到旅途起点，并且会陪伴着他一起朝终点迈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