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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有点累。晚风呼呼地从那件松松垮垮的呢绒衬衫穿进他身体。
身上的汗还没有全干，被穿身风吹着，有点冷。
sunny摸着裤子口袋的时候发现手机和昨天的脏衣服一起留在了tony的家里。他没头没脑地骂了一句“他妈的”。然后迈开步子走到那个叫做“
春光乍泄”的酒吧，那个让他唱歌，给他钱的地方。
门口还是有那么些犹豫着该不该进去的少年。有的长得挺漂亮，有的就很普通，不过sunny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不敢用正眼看人。
当sunny走进去的时候他感到很多人的眼睛突然间奇唰唰地向他看去。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hi，sunny，今天有空来了？”酒保一边调着酒，一边冲着他笑笑。
sunny一屁股坐上了最中间那个位置，趴在柜台上，打了个“ok”的手势。
酒保会意地点点头，他开始熟练地从壁橱里挑了三四个很小的瓶子，各装着红、绿、黄、白，不同颜色的液体。
“要烈的？”酒保拿着手里的白色液体问sunny。
sunny趴在柜台上点了点头。
酒保把一整瓶白色液体倒进了纯银制的shaker，然后他的手开始力度十足地上下翻飞。sunny微笑地看着他，像是欣赏一种舞蹈。接着，他拿出
几个精致的三角杯，又迅速地切了两片柠檬，把酒倒出在杯口插上柠檬，然后推到sunny的面前。
“它叫什么？”sunny盯着杯中不断向上翻腾的美丽气泡。
“ice of eyes。”酒保望着sunny的眼睛。
“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bartender。”sunny朝他笑笑，便端起杯子。
这个时候sunny身后伸来一只手，把他举着杯子的手按下去。那个人凑到sunny面前，“我们的明星总算是回来了。”
他穿了一身黑色西服，打了一个标准的领结。sunny望望他然后便没有作声。
“喝了它可就唱不了了，sunny。它会让你醉的。”黑色西服说。
sunny举起杯子往自己的嘴里送，他顿时感觉到一种极至的冰凉感觉或者是利辣刺激着他的舌苔，之后一股微酸混合着微甜像是刚刚发酵的气泡
那样冲撞着他的五脏六肺，分泌出一种醉人的香甜气味。
他带着脸颊的红晕满意的笑了笑，对着西服说，“no problem。”然后一个跳跃离开了座位，冲到台前。
在简单的手势对话之后，身后的乐队开始奏响音乐，“trash。”他告诉台下的听众。
Maybe, maybe it's the clothes we wear,
The tasteless bracelets and the dye in our hair,
Maybe it's our kookiness,
酒保对着黑色西服无奈地耸耸肩。
Or maybe, maybe it's our nowhere towns,
Our nothing places and our cellophane sounds,
Maybe it's our looseness,
sunny狠狠地闭着眼睛，紧抓话筒的手不停地颤抖，声嘶力竭地唱道——
We're trash, you and me,
We're the lovers on the streets,
We're the litter on the breeze,
Just trash, me and you,
It's in everything we do,
It's in everything we do...
幽暗的酒吧顿时充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凝聚气氛，黑色西服神情恍惚地盯着台上，那个唱地走火入魔的sunny。
－－－－－－－－－－－－－－－
毫无疑问，在tony被公司折磨了一整天之后还能这么没心没肺地来烦他的人，就只有anna。
世界末日快些来吧——这个时候的tony只能这么祈祷。
“喂，怎么一声不啃，我以为你至少会对我发一通脾气呢。”
“anna，有这个必要吗？”tony皱着眉头问。
“呵。”那头的anna冷笑着，“你就这样对我？”
片刻的冷场之后，anna用一种刻意温柔的口气告诉tony，“爸爸说过的，这个季度的销售一完成，就让我们订婚。”
tony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操纵的玩偶，他没有想到，这种事情要发生在他俩身上了。他实在不太明白他们的“恋情”是怎样一步步搞到公司上下人尽皆知，而且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他从来没有吻过她，甚至都没有说过任何喜欢她的话，哪怕是暗示。
“anna！”tony觉得自己实在有必要和她解释一下。
“嗯？”
tony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捏着电话，许久。
“anna，你不觉得，太快了吗？”他继续说，“anna，你觉得我们真的合适，或者……”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anna的声音有些激动。
“anna，我配不上你。”tony很冷静地说。
“tony，你是不是被今天的事情搞地没有自信了？”anna突然间缓和了口气，“你先静下心来，我会等你的。”
tony正要开口的时候听筒里传来“嘟嘟”声，对方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tony摊在沙发上，也不去开灯，任黑暗将自己吞噬。
只不过不一会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翻开机盖，寻找那个前不久刚刚储存在他手机里的号码。但是当他拨通电话的时候，自己却听见了铃声。
他开灯的时候发现，同样摊在沙发上的tony的黄色皮衣口袋里，露出了半截手机，指示灯上紫色和黄色的光芒交替更迭着。
“他妈的！”tony对着空气咒骂着。
－－－－－－－－－－－－－－－－
sunny醉倒在舞台上的时候，黑色西服命人把他从上面抬下来。
他埋怨着酒保，“你怎么一点分寸都没，这个时候给他调那么烈的Cocktail！”
酒保吐着舌头笑笑。
酒醉后的sunny红着脸颊，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亢奋中醒来。刚才要不是后面的band有人拦住他，他恐怕就开始在台上胡言乱语起来。
这时候他一个劲地笑着说，“下一首，下……”刚要翻身坐起的时候，被黑色西服一把抱住。
“sunny，你喝醉了。”
sunny用酒醉后特有的暧昧神情凝望着他。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sunny。”黑色西服有些不知所措。“你应该躺在这里，好好地躺着。”
他把sunny重新放下去的时候听到他肚子里咕咕叫。
又是一天没有吃饭！黑色西服想着，叫门外的人炒了一盆饭。
他坐在sunny的床边，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像照顾孩子那样对他说，“好好睡，醒来就有饭吃了。”
这样的话让他想到第一次和sunny见面的情景。
那是十分寒冷的一天，他的“春光乍泄”才刚开张，生意并不怎么好。他晃悠到店门外，望着其他各色各样的灯光从满街的夜店里透出来——好暧昧，他忽然觉得。
清冷的空气冲着他迎面扑来，他提了提脖子上的领子，想退回酒吧的时候，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缩作一团，倚墙抱膝坐着。
“小弟弟。”他喊他的时候，那个少年抬起了头，这时候他只觉的突然间有些昏晕——这样的容颜，美丽地简直把他的心，都揉碎了。
“你可以让我进去吗？”少年闪着莹亮的星眸问他。
“当然。”他点头。
少年站起来的时候，他才发觉，其实他并不矮，几乎和自己一般高了。只是，人真的很瘦。眼窝深深地凹陷着，像是饿了很久。
“为什么一直躲在门外不进来呢？”他问。
少年指指门口的保安，“他们要查我的身份证。”
他这才意识到竟然带了一个未成年人进了自己的酒吧。保安当然没有拦住他，因为他是老板，想把谁带进来都是他的权利。
少年在他的酒吧里看见男人们神情暧昧地喝酒、跳舞。他觉得不该让一个未满18岁的孩子见到这些，便立即将他领到自己的休息室里。
“炒一盆饭过来。”他这样吩咐着别人。然后指了指床，“如果你累了，可以先休息一下。”
少年若有所思地用他那特有的犀利眼神望着他，“你是同性恋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少年就跳上床，裹起被子睡下去了。
那时候神情恍惚的他看着睡着的少年，缓缓地脱口而出的也正好是这句——
好好睡，醒来就有饭吃了。
－－－－－－－－－－－－－－－－
黑色西服不知道在床边坐了多久，炒饭的香味刺激了他从回想中醒来，也把sunny刺激醒了。
“哦，还真是饿啊。”sunny端着饭，狼吞虎咽起来。这就是他认识的sunny，吃饭的时候永远都像不知道下一顿有吃没吃的。
吃饱后的sunny用手抹了抹嘴，漂亮的眼睛重又有了生气。
“sorry，jack。”sunny望住黑色西服，有些愧疚的眼神。
“你那天走了之后，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jack笑了笑，叫人拿走了被sunny吃的精光的盆子。
sunny回想起那天金项链再来找他麻烦的时候，暗中好像是有这么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注视自己。
“我怎么可能让你在我的地方受欺负呢？”jack说着，从床上站起来。
sunny有些不知所措，他一直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男人，自从那个寒风凛凛的夜晚他第一次不求回报地对自己好开始。
那天夜里，jack也是这样从他的手里拿走空空的盆子。年少的sunny茫然地望着不断靠近自己的jack，下意识地用被子把自己包地严严实实，身子不住地向后退着——这种情况他不是没有碰到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jack什么也没有对他作，只是问他家住在哪里，需不需要帮助之类的话。那时候sunny的脾气比现在还要差，更何况是面对一个陌生人不住地询问关于他那个该死的讨厌的家的问题。
sunny厌烦地瞪了一眼jack，然后jack就再也没有问下去。这份突如其来的宁静冷不防的让sunny吃了一惊。
“我可以不过问你的身世，只是你要知道，要继续混下去，自己最起码要有一些糊口的本事，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在长长的静默之后jack说了那天最长的一句话，对象，是这个相识了不到半天、神秘而又美丽的少年。
突然有一天jack发现，sunny峁峁然地奔上了他酒吧的舞台，摘下话筒就开始唱歌了。声音清甜地不带一丝杂质，嘹亮亮地把当下的流行歌曲统统都唱遍了。台下的反映出奇的热烈，而后，他的“春光乍泄”生意慢慢地越来越好了——当然，这样他就有名正言顺把sunny留下来的理由了。
只可惜这个孩子白天仍旧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只有晚上，在jack的想念越来越沉重的时候，他像蝴蝶一般地出现在舞台中央，把所有人的目光统统聚集，只是他唱歌的时候，从来都是闭着眼睛，不看任何人。
直到一天晚上，jack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见sunny神秘地笑着，他穿着一件极其轻薄的桃色衬衫，满身的春光一览无余。jack觉得自己像是醉了，不知不觉地浑身胀热起来。
sunny低声对他说，“我知道你是喜欢我。”便走过去抱住他。这时候想进一步沉溺的jack突然被窗边的冷风吹醒了，他抓起sunny的手，“你是不是喝醉了？”sunny笑地那样美好，迷惑地眼神无限凄美。jack凝神屏息地望着sunny，作出了一个让自己后悔至今的决定——他毅然推开了sunny，冷静地告诉他，他不需要这样的报答。
如果不是那次的拒绝，自己很可能就是sunny的第一个男人——jack望住sunny美好的脸庞，心中其实是有些懊悔的。
——未完
[ 本帖最后由 lovebrain 于 2006-2-17 20:3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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