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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把这些桌子打扫干净一些，看看地下全是烟头。”jack已经好几次发现工人偷懒。
刚开张可不是这个样子，他们都很勤劳。jack有时候真搞不懂这些人，当初好说歹说请求自己给他们工作，无论如何都要做到最好，现在条件逐渐好起来，人却变地越来越懒了。
立誓和保证的，全是一纸空话，真正当一回事的，往往都是被允诺的那一个。
倒是最不让人放心的sunny，没让他失望过——或许，自己对他从来就无太多期望。每一次他来唱歌，jack都有心理准备：羽翼丰满的鸟儿终究是要飞走的，自己不可能守护他一辈子。
室内的空气有些闷，他得出去透透气。
夜晚总是美丽的。
热爱夜生活的人类，这个时候开始出动了，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猛兽，在黑夜里肆意散发开越来越浓重的欲望气味。
经过“春光乍泄”的人，有的驻足观望，有的匆匆一瞥，有的犹豫再三后举足向前，也有的不恤一顾。进来的，都是老顾客，混了熟了，自然将这里作为第二个“家”。
这是常理，所以他不喜欢像别的酒吧那样到处打广告，他就是喜欢这种熟悉、小众、惺惺相惜的感觉。
“咳，咳。”
jack听到一串咳嗽声。他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倚墙缩作一团的身影。
一头散乱的长发，狭窄的肩胛骨让jack开始怀疑起那是不是个女孩。
jack小心翼翼地拍她的肩。
女孩缓缓抬起头，一双眼像浸水的黑葡萄，莹亮莹亮地，年龄约莫十七、八岁。
jack感到诧异之外又有些怜惜。他发现那女孩的脸上和嘴角处，青伤重重。
“要找个医生看一下。”他望着她，“你家人呢，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去？”
“你理得我！”女孩说着把脸别过去，凑着墙角咳嗽起来。瘦弱的躯体不住地颤抖着。
像是被伤的很重，jack可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
“坐在这里可不是办法。”
女孩不恤地瞥了他一眼。
“伤口本来就容易感染，又是这样冷的晚上，发烧了就更麻烦了。”
女孩有些好奇，摆出一副那又怎样的表情。
“现在就去医院，要不，坐在这里，然后伤口感染，脸会花，变丑……”
女孩眨了眨眼睛，“我去医院。”
－－－－－－－－－－－－－－－－－－
sunny回到酒吧的时候，没有看见jack。
真奇怪。
索性今天懒得登台了。
他一个跨步绕进了正厅角落里的沙发，眯上眼小睡起来。
侍者看到sunny一个人，也不去打扰他，在他面前轻轻放下一杯红酒，便走开了。
sunny开始幻象着tony为他烧制巧克力的情景。
那人定是像上次炒饭一样，手忙脚乱地清理着锅碗票盆。厨房的灶台前堆着一包包香气冲天的巧克力粉末，傻瓜tony一边看着说明书，一边摆弄着不同的盐、糖和调味剂，然后弄得浑身的巧克力粉末，最终搞不出任何成品。
sunny光用想的，就能够笑出来。
不过，今天那个家伙也太没意思了，明明看见自己的，还装什么冷漠！害的自己主动倒贴，结果这个家伙一点不领情，干错躲在厕所里不出来。
真是个混蛋！
想想就气。
死木头死木头死木头死木头！
sunny在心里咒骂了上万遍不止。
不过他不喜欢，一个人坐着生闷气。
筋骨是需要活动的。
活动一下，全身的闷气才会消散。
他是属于舞池的。
－－－－－－－－－－－－－－－－－－
tony一天没有回家。
出了咖啡厅，他重新又清醒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失业了。
这时候本该找几个朋友，陪着一起喝酒，解解闷的。但是他不知道该去找谁。
如果别人问起他原因，怎么说？
tony突然发觉自己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也没有。
身上的钱剩的不多了，西装也皱了。
不用烫了，以后再不需要了。
tony把剩下的钱一股脑儿都买了啤酒，算不清多少。然后他拎着一马甲袋的酒，坐到公园的长凳上一罐接一罐地喝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了。
来往的行人渐渐变模糊了。
回家。
tony捏着手上的易拉罐，痴痴地笑起来。
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也可以不要了吧！
街上怎么那许多灯，晃眼难受；人们的肩上，怎么长两个脑袋？
疯了疯了，这世界全是怪物，看得头也晕了。
tony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觉得天跟地翻了个个，一下子，便倒下去。
－－－－－－－－－－－－－－－－－－－－－
jack送去的那女孩没什么大碍，稍稍包扎一下，并不用住院。
并且jack知道了她的名字。
“你和一个人还真是像。”坐在出租车上的jack笑了笑。
女孩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
“借个火。”
jack掏出了打火机。女孩将叼着的烟取下，就着火燃热了烟头，白色的烟雾从她的口中袅袅而出的时候，眼神中有一种奇怪的傲然和冷漠，不过她对着jack笑了笑，那笑是一种感谢。
这一连串熟练而熟悉的动作让jack感到不可思议。
像，像极了。
不过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再发梦了。
“yuki,”他想起来不久前她告诉自己的名字，“我送你回家吧。”
她偏过头去，望住车窗，“我这个样子？”
玻璃窗反射出来的女孩的脸，脸颊有几处抓伤，嘴角还有些青肿。不过那是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眼睛很好看，特别是眼底的神情，总让jack想到他。
“父母一定很心疼了。”jack说。
女孩依旧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阵之后，她突然大叫——停车。
司机吓得赶忙刹车。
还没等jack说话，女孩就跑下车，jack追出去的时候，看见路边躺了一个人。
女孩伸手推了推那个人。然后望了望赶来的jack。
好重的酒气。
jack将他的身体翻过来，才发现——竟然是那个人。
“你认识他？”女孩瞅瞅jack。
jack点了点头，将他背上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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