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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新酷儿电影
这是关于同志电影完全崭新的一页。从80年代中后期开始,越来越多的发行公司对独立电影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以《性、谎言、录像带》()为代表的一大批独立电影涌入人们的视线,在这种独立主流化的背后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以同性恋为题材的独立电影。在1991年到1992年,电影学着鲁碧·瑞琪开始在一系列的电影节上提出"新酷儿电影"的概念,期间还在《乡村之声》(《The Village Voice》)和《视与听》(《Sight & Sound》)等杂志上分析和总结自己的观点,标志性的文献是她1992年9月发表在《视与听》的文章《新酷儿电影》("The New Qeer Cinema")。
"对于同性恋电影和录像来说,1992年是一个分水岭。"《新酷儿电影》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接着鲁碧·瑞琪分析了各地电影节中和涌现出的大量涉及同性恋题材的独立电影,其中包括托德·海恩斯的《毒药》(Poision,1991)、高斯·范·桑特的《我自己的爱达荷》(My Own Private Idaho,1991)、珍妮·利文斯通的《巴黎在燃烧》(Paris is Burning,1990)、格雷格·阿拉基的《生活尽头》和汤姆·卡林的《天鹅》(Swoon,1992)等,认为在这些"非异性恋"的讲述中,性取向已经不再是一个难于启齿的忌讳话题,而与传统同志电影的视点不同的是,他们的镜头已经从异性恋社会对同性恋环境的恐惧、抵触或同情转向同性恋、双性恋、变性人、性混淆等(非异性恋)多样性意识的生活环境和内心。我们可以把鲁碧·瑞琪的研究工作看作贯穿整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新酷儿电影"运动的开端,这场运动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这些独立电影并不拒绝商业利益的追求,这种对大众的关照使得这些影片中主流与边缘的界线越来越模糊。"酷儿"(Queer)已经不再是类似"同性恋"(Homosexuality)这样对性意识的强化的概念,而是一种对性意识的模糊和混淆。可以说"新酷儿电影"是直接把"非异性恋者"作为自己的观众,这样的定位就使得它根本无须向观众去解释"性取向"上的是非,而是始终抱着平常心去讲述自己的观点。
1993年,一部由汤姆·汉克斯 (Tom Hanks)、丹泽尔·华盛顿和安东尼奥·班德拉斯主演的艾滋病电影《费城》(Philadelphia,1993) 在奥斯卡颁奖之夜获得巨大成功,随着这些演员一起走向顶峰的无疑就是同志电影。《钓鱼》(Go Fish, 1994)、《美好事物》(Beautiful Thing, 1996)、《男情未了》(Lilies, 1996)等一大批题材更为平和的同志电影开始赢得观众的好评。从90年代中期,电影市场对于同志题材显得更为宽容。在西方社会,性、毒品、犯罪、摇滚等内容都不再是影像中边缘角色的极端表现,相反它们正与普通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越来越多的与大众生活联系起来,有表现同性恋和异性恋之间感情冲突的轻喜剧(Kiss Me Guido),(Billy's Hollywood Screen Kiss, 1998),有触及卖淫等禁忌的(Hustler White 1996),也有触及摇滚与毒品的The Velvet Goldmine (Todd Haynes, 1998) Hedwig and the Angry Inch (John Cameron Mitchell, 2001),还有纪录片《拍摄A片》(Shooting Porn, 1997),这些同志电影虽然风格各性,但是影片本身的态度都非常严肃认真,因此也得到了观众的认可。另一方面,同志电影也不仅仅是同志电影人的专利,1998年的一部香港电影《春光乍泄》就让观众看到了一个异性恋导演是如何精彩传神的去把握两个同性恋的感情世界的,这部影片紧紧抓住了观众的心,王家卫也达到了其在商业和艺术上的两个颠峰。同年的一部好莱坞电影《众神与野兽》(Gods and Monsters)很好地挖掘了好莱坞黄金时代的同志导演詹姆斯·威尔的生平,影片成功捕捉到了一个同性恋和一个异性恋之间微妙、脆弱的情感和优雅,得到极好的口碑。
"新酷儿电影"运动之后的同志电影形式上与早期地下电影和先锋电影是一脉相承的,只是"新酷儿电影"更加注重了影片的社会效应,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导演有高斯·范·桑特和托德·海恩斯。高斯·范·桑特自言他的思想受加曼影响颇深,他从80年代中期就开始探讨同志与欲望这样一个主题,并且拍摄出了《》(Mala Noche,1986)。而1991年的《我私人的爱达荷》则被后人当作是"新酷儿电影"的开山之作,这部暗示同性恋是永远都找不到家的电影被后人当作一个关于同性恋的寓言,而导演本人也在通过这个冷漠的故事对自己的性意识进行反思。继《我私人的爱达荷》,高斯·范·桑特的作品距离同志情节越走越远,到了1997年,他则彻底放弃了他所擅长的性、欲望和同志情色。《Good Will Hunting》则显示出了某种对好莱坞主流文化的屈服,这也意味着他对自己性意识和才华的放弃。终于,2003年的《大象》为他重新赢回荣誉,虽然并非同志电影,但本片还是含沙射影了同性恋、纳粹和杀手的某种关联。"新酷儿电影"的另外一个领旗人物托德·海恩斯则一贯坚持着自己迷乱而不失优雅的美学风格。托德·海恩斯布朗大学读书时就表现出了对先锋电影和地下电影的热爱,而他主修的艺术和符号学则直接影响到其作品的艺术风格。1991年拍摄的《毒药》由"英雄"、"恐怖"和"同志"三个段落交织而成。"同志"这个段落自热内的《玫瑰的奇迹》等手稿,这个发生在监狱内两个男人间的章节是完全热内的,影片后期那场jijian的戏异乎寻常的真实和情欲,罪恶中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影片在热内的诗句中嘎然而止,表达了一种对前辈的敬意。托德·海恩斯的电影元素非常复杂:疾病、毒品、摇滚……同志情欲并不是他的作品的全部内涵,但是那种精英式的文化气息则是一道不变的招牌。2002年,根据道格拉斯·薛克的经典影片翻拍的《远离天堂》(Far From Heaven,2002)讲述了一个中产阶级的妻子(朱莉安·摩尔饰)发现自己的丈夫(丹尼斯·奎德)与一个男人有染后,与自己的黑人园丁产生了复杂的情愫,这部涉及同性恋、种族和婚外情的影片真实还原了上个世纪50年代美国社会中产阶级的生活,颇得评论的赞赏。除了高斯·范·桑特和托德·海恩斯,格里格·阿拉基也是当时非常著名的导演,他喜好使用公路片的模式来表现青少年同志与现实格格不入的内心世界,如(Totally Fucked Up,1993)《》(The Doom Generation,1995),(Nowhere,1997)等。
"新酷儿电影"运动的高峰和转型发生在90年代末期,这个时候好莱坞几乎同时涌现出了三部后来获得巨大成功的"酷儿电影":《男孩不哭》(Boys Don't Cry,1999)《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Being John Malkovich,1999)和《天才瑞普利》(The Talented Mr. Ripley,1999),这些影片不但在各大电影节上获得各种奖项,还赢得了非常不错的票房成绩。在三部影片当中,主角的性取向都很难使用通常的同(异)性恋来概括,影片本身都带有强烈的性错乱和性混淆。《男孩不哭》中的布兰登·提娜并不能被看作是一个女同性恋者或易性癖这么简单,"他"本人(至少在心理上)就是一个男性。而这种性意识的刻意模糊在《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中则被推上了极致,卡麦隆·迪亚兹扮演的角色进入马尔科维奇的大脑,当马尔科维奇与她的好友做爱时,大脑中的卡麦隆·迪亚兹似乎也能体验到强烈的性快感。《天才瑞普利》则讲述了一个转换身份生活的故事,影片若有似无的同志心理被朱迪·劳所饰演角色的贵族气息所掩盖。朱迪·劳虽然饰演的是一个异性恋角色,但是他身上具有的中性美则让影片有一种很淫逸的气息--这点从他早期在《王尔德》中扮演的男妓角色就能看出。
针对十年"新酷儿电影"的发展,2000年3月,鲁碧·瑞琪在《视与听》上以标题"酷儿和危机"(Queer and present danger)指出,经过十年发展,"新酷儿电影"在商业上已经能够自给自足,甚至能产生良好的市场效果,而主流电影中越来越多的酷儿电影则使得情况变得更加微妙和复杂。发轫于独立电影的"新酷儿电影"运动正逐步与主流融合而变得轮廓不清,酷儿电影与主流电影的之间的界线越来越模糊,这似乎使得这场运动本身正在悄无声息的走向"消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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