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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结] 【原创JM】交错 【最新更新：2005.4.17，36楼】
交错1
我一直觉得春天肯定是一个出行的好日子，现在看来不错。Brian开着车，我看着窗外的风景，绿色一片，沿绵到高速公路的尽头。绿色并不均匀，仿佛上帝为了渲染这样的艳色，故意把所有的绿色都赋予了这样的初春。我是一个学习美术的，总会对这样的颜色类的东西格外敏感。绿色有很多种，淡绿，嫩绿，黄绿，一层一层又一层，在路边无比嚣张又彬彬有礼。
我回头看着brian，他一语不发，我不确定他在想什么。车子里寂静一片，没有声音。我觉得有点闷，忍不住打开了音乐。悠扬又有点寂寞的歌手从CD里送出他的歌声，无法形容。其实，我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在科技发展到极至的今天，还是有人喜欢听破落而庞大的唱片，就象这个歌曲，好像制作者故意弄出了故旧唱片的效果。从歌手的声音里，几乎可以听见唱片特有的刺耳的杂音。不知道是否故意，我几乎可以听见歌手偶尔的走音。听起来并不象一个CD，更象被时间遗忘的歌曲，优雅而缓慢的跟着自己的节奏。
“justin，换一个吧。”brian说。他摸索着想换一个唱片。
“哦，不，我喜欢。”我摇头拒绝了。
“这样太闷了，我不喜欢。”brian说。
我笑着回头看着他。阳光从车子的窗户里撒下来，brian，已经不是当初我刚遇见的那个brian了。是的，时间没有放过他，也没有放过我。
Michael和ben结婚没有多久，brian就带我一起离开了寒冷的自由大街。我们一起去了更温暖的南方。Brian总是告诉我，那是因为他怕冷。其实我很清楚，因为在自由大街，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自由。
一去，竟是三年。
三年，不是很长，于他于我，只是一个瞬间。三年，也不短，他脸上的桀骜不逊慢慢的开始被时间抚平，多了更多的稳重和深沉。他的轻佻也开始变的稀少，他夜不归宿的时间越来越少。几乎是对等的，他一个人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我想，那些时候，他都是在想念michael。
其实，我想，他爱的那个人是我。我确定他爱我。Michael于他，更多的象是心里的一棵刺，长在心里，无法拔除。就像你我一样，心里总有年幼时的一个梦想，也许是一个美丽的娃娃，也许是一辆昂贵的玩具车，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总是错过那个美丽的东西，于是成了你我心里的刺，而我们，总是享受着这样的刺痛并深陷其中。
我不由的握紧了brian的手，我想，恐怕我也有那样的刺。
车子开进了自由大街。
我惊讶的发现，这里几乎和我记忆里一摸一样。已经快下午了，太阳懒散的照进来，在并不宽阔的大街上撒下影子。我下了车，任凭brian找地方停车。一路走过来，我又看见那个三年前我常去的餐馆，在路的尽头寂寞无声。彩虹旗飘扬着。
一阵熟悉的感觉仿佛已经被遗忘了很久，又爬上心头，我立刻走了进去。
人不多，那个我最喜欢的位子还是空无一人。我走过去，坐了下来。夕阳暖和的撒在我的身上。服务生给了我柠檬水。我突然想起三年前，这个店的店主是一个难看的干瘪老头，他总是喜欢透过厚厚的眼睛看着我，然后用没有起伏的声音问我要什么。我总是喜欢要一点意大利粉之类的，再加一个奶油汤。老头的手艺总是不错，所以虽然他不好看，可是还是把我留住了。
Brian很快走了进来。开了几乎一天的车子，我们都很饿，急忙点了点东西。
我还是点了奶油汤。
我和brian一边交换着对食物的看法，一边吃饭。
门被推开了，仿佛是心灵感应一样，我和brian一齐向门口看去。
Michael走了进来。仿佛是上帝为了特别优待他一样，他身边的人，事，物，仅仅被一笔带过，只有他一个人被凸显了出来。
他走过来，笑意盈盈。
寒冷的地方，春寒料峭的时节，我竟然可以意外的感觉到温暖。
Brian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起来，向他伸出手去。
“你们好啊，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就可以到了。”他说，“真高兴再看见你们。”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在吃饭?太好了，我还没有吃饭，可以一起吗？”他问。
我赶忙给他让了一张位子。
原来brian到了自由大街就给了他电话，难怪看见他brian也没有意外。
他拿起菜单，足足把菜单看了两遍，最终要了和brian一样的食物。
有话没话的我们三个人聊了起来，看来他最近的日子过的不错。我和brian也很感激他能在ben生日的时候想到邀请我们。
用餐的时候，他总是不时的抬头看看我和brian，再低头专心的吃自己的食物。他穿了一件淡灰的套衫，他本也不是对衣服特别讲究的人，一向只要求看上去整洁干净即可。不过大概就因为这样，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总不会让自己看上去很糟糕。他低头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睫毛在他的眼睛上覆盖的有点忧郁的阴影。偶尔说到让他高兴的时候，他会笑起来，看起来有一个很浅的酒窝，宛若没有烦恼的少年。
不由感叹上帝的不公，时间没有放过我和brian——brian已经过了那个喜欢和michael开着暧昧玩笑的年龄而我已经过了不时吃着无名飞醋的年龄，而他却还是在那个年龄。可以仿佛有千言万语一样看着brian却什么也不说，也可以眼波流转的露出对brian的崇拜和对我的艳羡。
我想，和ben一起，他过的很幸福。他还是一个被宠坏的少年，上帝太宠爱他而遗忘了他。
他是brian的刺，又何尝不是我的刺。
二
晚上，我们看见了ben，看起来他的身体很好，我们安心不少。
晚上，我们约好去了babylon.
我在南方的时候，觉得南方与北方不同,南方更安静,更少喧哗,也更少灯红酒绿.在南方的时候，我和brian都学会了散步.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更喜欢一个人散步,我总觉得一条很长的路,自己一个人走,可以想很多事情,想很多人.好像在什么书上看到,我们一生都是过客,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去走各种各样的路,我们又何尝不是道路的品尝者,尝试着各种各样道路的味道,却从不停留.有时候,我想,其实,brian也是一样的.他也喜欢这样安静的生活.
在南方的时间也许太长了,我竟然开始想,我适应这样你我心里想象的”田园生活”,我想象,相信,并不再怀疑.
直到再次看见babylon,才知道,心里的想象最终还是想象.纸醉金迷的babylon,所有人都放肆的没有忌惮,人们肆意调情,声音几乎穿过人的胸膛.
如同自己心里刻意遮上的布被人一手撤掉,我在灯红酒绿下被暴露的一丝不挂.谁说我喜欢田园生活,谁说安静的生活也是人生的最后追求,谁说,只要有喜欢的人再身边哪里都是快乐――当我看见michael,还是忍不住沉静了下来――不是,也许,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就算在babylon,我也可以,我一定可以………
看到michael和brian一起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跳舞，我还是觉得如此无助，很多事情，不是时间可以改变的。
我凑了上去，brian看到我，立刻伸手揽住我。我靠在他身上，余光扫过michael。他的兴致好像一下子少了不少。笑容也稍微有点冻结。他有点痴迷的看着brian，brian在我的脖子上留恋。
“亲爱的，今天我想晚点回去。”brian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
我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个金发的男孩正看着brian。“祝你有一个美丽的夜晚。”我对他说。
我和他都笑起来。我想，这样才是一个健康的关系。
Michael有点失落的不知道到了哪里。我离开brian，费力的在舞池里寻找michael。角落里，我找到他，不知名的男人和他调情。我拉着他走开。
凭心而论 ，michael不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当然更不是一个好看的queen，可是他就是可以吸引我，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和我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好像还有点没有从刚才的激动种恢复的感觉。
“brian呢？”他问。
“有点事……”我不由有点犹豫。
他立刻了然的笑起来。我有点迷糊的看了他一眼。他笑的非常沉静，他的眼睛很柔和，他的脸部的曲线也非常柔和，他的目光很亮，我不由有点心虚。
怕他看穿我，也怕我被他看穿。
“这样才是brian的作风啊，justin。”他轻轻的说，他没有看我，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他的手上还有他喝着的可乐的清爽的甜味。“我们能做什么呢？除了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brian的生活方式。”他的声音过于柔和，声音里带着丝丝岁月流失的感伤。仿佛在问我，我们能做什么。
对于brian，我们其实什么也不能做。
我觉得对于这个真理，我知道的比michael更彻底。我知道我什么也不能做，所以我从不放在心上。而他，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却耿耿于怀。
这个，就是我比他更接近brian的根本原因吧。而在brian的事件上，我赢他赢的十分彻底。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michael突然说。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他最终还是怀念着brian。我有点感伤，有点骄傲，有点遗憾，思绪万般涌来，我拿起酒杯，把眼光藏在荡漾的酒水后面。
“我想，他也是爱你的。”我有点违心的说。
“是吧，我们之间，毕竟不存在爱情。”他忧伤的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就想到了当年记忆里有点模糊的他。年少的我完全被brian吸引，只记得当时的michael，个子不高，爱穿灰色的衣服，温和的微笑，对brian永远的耐心，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生气。
“是的，毕竟他比较喜欢我。”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显然有点吃惊，然后他低下头，他努力的看着手里的可乐――他还是不怎么喜欢啤酒，他冷静了一会，笑起来说“是啊，他是比较喜欢你。”
他坦然的声音让我无法抵挡，好像什么铺天盖地向我袭来，我费力的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千言万语，我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很久以前我觉得我开始忘不了michael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爱上了他，好像理所当然，我一度想离开brian，我想回自由大街，却一直没有启程，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因为我确认，只有和brian在一起，我和michael才有再次相见的时候，所谓相见，有很多种，你我擦肩而过，或者紧紧相拥。什么错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错。
我是如此矛盾，我突然开始愤怒，我不知道为什么。
“嗨，michael，你要更积极一点，”我开始有点不知所云。
他认真的看了我一眼，突然好像有点消沉。“你说的没错啊，justin。”他说，“其实我也没有太多奢望，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上班工作，下班回家，业余时间也没有多少高雅的爱好，只是把和时间留给了廉价的漫画和科幻电视剧，”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brian的世界太大了，我的世界太小了，我们根本不合适，从我14岁那年我就知道了。”
我知道我的话刺伤了他，可是，瞧，我喜欢这样欣赏他的自怨自艾，他深锁着眉头，无望的挣扎着。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queer，有ben这样的人会喜欢我，我应该万分感激并接受才可以……”他继续说，瞧，我就是喜欢他这样唠叨的样子。
“我不是你，justin，你年轻，健康，又有才气，我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快中年的扎到人堆里就无法找到的queer……”他继续，瞧，我就是喜欢他这样毫无自信的样子。
我拦住了他的话，“是的，没错，你只有一个很小的世界，你只会上班工作，下班回家，你不会画画，不会音乐，没有高雅爱好，只喜欢漫画和肥皂剧，你的小世界无法赶上brian的大世界，是的，你说的都对，不过”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却已经足够满足了。”
Babylon的歌声把我们淹没，我无处可逃。
[ 本帖最后由 降 于 2007-7-31 12:0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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