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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劲和差劲的简单相加》
作者: 赭砚
****
军训能把人整成疯子,苏路瞅谁都像油焖的酱蛋,满脸膛通红,“靠!”一天操练完,兄弟几个和着灰冲进宿舍就躺,老虞落末尾,被踢去对面淋浴房占龙头,满脸逼良为娼的愤懑。
“哎,小贼不对劲呵,我中午就瞧你面色有异,”苏路缓着气,对丁一邪笑,“红的骚意荡漾。”
“去,”丁一赧着细长脸,“吃什么了嘴那么臭,晒红的。”
“弟弟,你唬人也不看地盘!”阿田来劲地探出半耷拉个身子,“田哥哥可是风月窝里老手,还瞧不出你那春肠子?”
“你、你们……”丁一犹垂死挣扎,被罗建一个脑刮子狠撂,“甭他妈废话,交待。”
“也没……”识时务者赶紧坦白,“上午不踢正步么?我一没当心,脚劲用狠了,正准踢在前面那女生……屁股上……”
“禽兽。”众人妒忌到眼眶冒血水,愤慨的唾弃。
“我没存心的!真没啊!”丁一大声喊冤,“我当时就哆嗦,觉得特对不住,散队后一瞅……原来是咱班的叶柳妮……”
“发春。”王可义愤填膺,“你卯上人家了?”
“呵呵,”丁一傻笑起来,“她脸蛋小小的,眼睛圆溜溜,长头发拐着……”
“靠!”阿田拎起一麻袋的鸡皮疙瘩窜起身子骂街,“苏路你脸盘呢?赶紧接着,我要吐。”
丁一脸皮爆成果酱,不乐意的撕上去算账,正热闹时,就听见老虞在对面伸长脖子野狼觅食的吼,“106五个流氓,你们他妈到底洗不洗,让我一个人呆这儿守灵堂哪!”
男生洗澡不比女生讲究多,直接跑淋浴房冲个凉快,苏路留着短短的板寸,哗啦啦一扒拉就了事,打开门缝,外面排着一长条,咂咂嘴,瞧见一熟人,老实乖巧的样子。
“韩韩!”苏路堵着耳廓的水粒招手叫,“你怎么在这?”
韩韩张望着遥遥笑,“我们楼淋浴坏了,懒得去浴室挤,就跑这边了。”
“赶紧过来吧,我这就好了。”
韩韩高兴的笑开一口白牙,端着东西就往里跑,走过苏路外侧的隔间时,突然那扇门一开,苏路在鼎沸的人声中模糊想起旁边应该是阿田,就瞧见伸出的手粗鲁卡住韩韩的肩,撕扯般的往里拉,苏路依稀听见阿田轻声说哥,这边。韩韩脸色怪异的被拖进去,可你还没洗好呢。阿田哑着嗓子闷闷地讽笑,兄弟俩挤会儿怕什么了。
苏路摔摔脑袋,这对兄弟说不出的怪异,但懒搭理别人的事儿。
一闪神,就瞧见郭骁理直气壮的怵过来,“洗好了吧?快些,我排你后边。”
苏路本能的怪叫一嗓子,撅起后背占住不让,“这哪儿来的蛮夷,招呼也不打就抢良民的地盘啊?”
郭骁从眉头拧开黑口黑脸的挑衅,小崽子对他客气当福气,一脚抵住木门,碾着肩膀硬挤进去,小隔间瞬时笼得热气腾腾,水柱在周遭冲撞。
“我还就蛮夷了,”郭骁横过手臂压苏路瘦瘦的锁骨抵在墙上,背后冰凉,脸上火烫,“你不说洗好了么,快滚出去。”
“哼,”苏路眼前全是模糊的水帘,“瞧见你我又烧火。”
“什么火?欲火?”郭骁憋着气逗手掌里的小白鼠。
“呸!你少耍肮脏啊!信不信这次我吐你一脸!”苏路浑身赤条,眼眶热得不敢乱转,只穿了裤头的郭骁离很近,下半身不小心的摩摩擦擦。
两人无法控制的狼狈和呼之欲出的冲动,郭骁不住喘气,突然一摔手挥开苏路,把冷水开到最大,死闭眼睛往水柱下钻,“……害怕就不要存着心眼处处撩拨。”
苏路呼吸一梗,脸色铁青的嚷,“你别冤枉我!”
然后揣上东西,狠狠摔开门,就跑。
整个晚上,郭骁狠冲冷水的样子恍然重现,痛楚若隐若现。苏路不是傻瓜,而是不敢面对,这不是正常的事情,他知道,他害怕。
可忍不住在火坑边缘徘徊,越晃悠越情不自禁想往里跳,郭骁明白,苏路也明白,一再躲闪一再招惹,彼此都在试探,游戏总有结束的时候,结果在一念之间。
起初那么讨厌,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和别人不一样,苏路心口微微的痛,觉得委屈,躺在黑暗的月夜下喃喃,“他对我也不一样……”
“嗯……”隔铺的丁一睡的迷迷糊糊流哈拉子,“对……不一样,晚饭时她对我笑来着,一勺味精俩白饭,不一样……”
“靠!”阿田受不了的大吼,“谁有缸?缸!盘都不够我吐的!”
****
军训总算结束了,大伙儿情绪高昂,估计解放那会儿民心沸腾也就这么着了,学校组了辆大客车开回市区,人群拥挤着冲散开,只剩苏路和阿田困在靠窗的地方,不会儿就见郭骁状似偶然的挤啊挤的凑了过来,苏路嘴角一憋。
海阔天空的闲扯着,郭骁突然懊恼的,“我舅特地从美国带了特好的电动牙刷送我,可忘了带电池,学校又没的买,干巴巴看着不能用。”
苏路狼心狗肺的快活,“说你笨还不承认,牙刷不动你不能动啊?左右摇晃那个脑门不就成了?”
阿田喷笑,很是乐悠悠的看着两人吵吵嚷嚷凶却不狠的斗嘴。
等回到繁华市中心,苏路都快感动哭了,大伙儿聚头一招呼,各自四面八方的回家。
原站换车,正傻想着苏老娘会做什么好吃的时候,手机响得惊天动地。
“喂……啊,陈阿姨?”
耳边声音唧唧呱呱,苏路手指慢慢颤抖,脚跟也没出息劲儿的发软,慌乱中只想找个力量帮助,他回头望去,左右前后各有同学的背影,他不加考虑的,向着其中一个本能奔去。
郭骁从没这么狼狈过。
晃在地铁入口正要下阶梯,背后的冲力突如其来,伴随着丧心病狂的哭呛,苏小崽子哀叫的残样儿就跟自己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郭骁躲闪着周遭怪异的眼神,勉强挤出假正经的干笑,却被苏路抓住后背不放,“郭骁,怎么办,我妈的同事打来电话,她住院了,怎么办,我妈妈不能有事。”
他转头抓过那矮上半脑袋的身体,抹到一手湿漉漉的脸,苏路干嚎得像个傻子,全然没了小刺猬的德行,这让郭骁出奇难受。
“不要紧,”他沉着嗓子,抬起那黄河泛滥的脸,“我会陪着你,我会让你妈妈没事。”
苏路一声不吭,只是抓紧了郭骁的衣领,很不顾廉耻的在上面慷慨的湖满了鼻涕。
****
“小屁眼~”郭骁捂着笑痛的肚子,拉住蒙头蒙脑不看车的身边人,“你妈对你的称呼还真绝。”
“别找挨揍啊!”苏路杵院门口嚷嚷。
“怎么啦?”心情愉快,好生逗弄,“过河拆桥不给我好脸色了?谁慌的腿软,又谁一路上拖家带口把他给领来的?”
苏路脸上阵红阵青,咬紧牙吃憋,苏老娘急性胆结石,住院清养俩天就成,可自己的狼狈样全被郭骁捏住。
“好,我谢!今天全亏了你,谢谢。”没见谁道谢这么咬牙切齿的,“现在您大爷可以回去了。”
“不行,我答应你母亲送你回家的。”
“我认识路。”
“你以为我乐意鸡婆?你妈妈说……你自小没了父亲,看似倔强其实特脆,”郭骁背诵似得咕哝了一串,突然就着路灯温温柔柔的笑,“……要好好哄。”
苏路脑子一蒙,三秒钟内无敌小智障低能儿童,傻乎乎跟了两步才狼狈的呛起嗓子,“瞎讲!我老娘能说这么麻心的话?姓郭的你别耍政治温情手腕!”
第四章
说啊,到底从哪句话开始,你从此对我死心塌地来着?
郭骁总是淡笑着躲开,偏不告诉他。
——喂,告诉你啊,郭骁心里装满了一个特讨厌的人,郭骁喜欢他,郭骁糟糕了。
——那然后呢?
——然后啊,苏路也掉下去,糟糕了。
****
开门,拉灯,换鞋。
郭骁长吁一口气,可算把这祖宗送回家了。好奇的打量整洁简单的客厅,就见苏路口渴的抓起灶上一杯白水咕噜噜喝通底。
“我走了。”居然这么晚。
“呵呵。”苏路背着身低笑。
“你记得早点休息。”
“呵呵。”
“……笑什么呢?你干吗?”
“呵呵。”
郭骁眉尖一拧,扔下背包就三步并俩的冲过去,扒住转过苏路的脸,——红成了豆沙的包子馅。
“你喝什么了?”郭骁恼火的抓过那空杯子嗅,顿时被浓浓酒味呛的喉咙痛,“靠,你脑子被军训整哪儿去了?这是酒啊!你还给我全部喝完?”
苏路眼波淌水的笑,不知醉了几成,似清醒又迷糊,“我口渴呀……要不要上厕所?”
紧扣住那七歪八倒的脸观察半晌,小崽子吐着火辣的舌尖傻笑,又捏着舌胎丧心病狂的往鼻子拉,诡异到吓人倒怪,郭骁长叹口气,挫败的抓起电话,“妈?我今晚有事不回家了……”
很好。
现在得伺候他。
郭骁火大的把炉灶折腾的乒乓响,转头问酗酒的不良少年,“晚饭吃什么?”
苏路很有礼貌的笑了一下,郭骁抽筋地思量,这丫醉了比没醉好收拾,“你饿了?真像猪。不过不要紧,乖,我没看不起你。”
你她妈的!我还跪下磕头,多谢你没看不起我。
苏路的醉品绝对一等一,始终保持抽搐般容忍的微笑,“等会儿我娘回来,她会做好吃的罗宋汤,炒虾仁。”
成啊,罗宋汤,炒虾仁,难不倒早当家的劳动人民子弟兵。
“郭骁你口味重不重?我娘的生菜牛肉片滴些柠檬汁,清淡又入口。”
你够了啊!生菜牛肉片哪这么讲究?
“好吃么?”捣哧半天,总是关心市场反响的。
苏路一本正经得笑一下,突然拱起鼻子学猪“嘿嘿”叫了几声。
“我操!”郭骁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信心砸成千万片地拉醉鬼少爷起身,“得,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赏脸去睡吧。”
为什么会这样子?
郭骁窝成卷心菜,噶蹦着牙想不通,这醉鬼非死活抓自己挤在单人小床上,推也推不开,甩也甩不掉,也不知道究竟真醉假醉,呕吐疯话打架骂街一概没有,单傻兮兮笑的让人发渗。
“喂。”身后一阵乱动,郭骁厌烦的挥手掌,“老实点睡觉!挤成这样虐待客人,你还想怎么?”
“回头啊,我要给郭骁说话。”苏路打着酒咯,叽咕的冒醉意。
“自个儿对墙唠叨去。”郭骁僵着背不肯动弹,俩男人躺一块儿还面对面?想整死他也不用这么狠。
“奥。”醉鬼很安分得磕磕床头一大片墙面,“郭骁,原来咯……你在这儿呢。”
郭骁蒙大白眼。
“刚才我瞧见苏路了,”醉鬼兴奋得很,“苏路说……说咯……,郭骁心眼里装满一个特讨厌的人,郭骁喜欢这个人,郭骁糟糕了。”
“……那个人知不知道?”糟糕了的人嗓子很哑。
“呵呵,咯……呵,苏路多精啊,他能不知道?他是装呢。咯……”
“孙子!”
“恩,骂得好!”醉鬼也很唾弃缩头乌龟。
“那他心里怎么计较?”管他真醉假醉,话说到这地步,也该摊牌了。
苏路闭了嘴,开始咯咯傻笑,郭骁心里沸腾煮热水,悬了嗓子被活活吊着,等半晌没听到答话,人被捆在火炉口烤,身后却翻天覆地的动静,忍不住回头一看——
“你干吗!”瞬间脸涨的和醉小苏不分上下的嫣然,“好好的讲着话,脱衣服做什么!”
苏路无辜,“我热啊——啊热啊热。”
薄薄的单衣摔在地上,青春紧致的胸膛在黑暗里火热散着月牙白的诱惑,郭骁咬得牙龈烧疼,他醉了,他的确醉了。
真他妈的,栽得莫名其妙,一句不成章法的叛徒,一个垂死干呕的接吻,一个乱脱衣服的醉鬼。
抓不住他,活活陪了自己不死不活的陷在坑里。
那你凉快去吧,郭骁灰心的咕哝着,强制自己闭眼转身,可那人偏不知死活的向鬼门关凑,浓醉的酒气喷郭骁一脸,“喂,听我讲完啊。苏路还说呢,咯……郭骁这苍蝇整天的绕,替他收拾残局,给他预留军服,逃也逃不开,然后……”
“……然后怎样?”兔崽子,给你最后一条活路。
“……然后啊,咯……苏路也掉下去,糟糕了。”
鞭炮在寂静荒野震天响,纠缠许久的困境在糟糕两字里看到了出口,郭骁眼眶一疼,心口汹涌开浓浓酒气,捏捏拳头,有痛感,再捏一下,痛的活生生。
突然转身,凶猛恰紧苏路的肩膀压下去,“小畜生,我给了机会逃的,是你非要跳火坑里陪我。”
苏路痛着傻笑,干涩的唇舌在情欲和醉意的纠缠里幻化致命,郭骁怎能抵抗,骂咧着直接窜出舌头打勾,肉刺酥麻的堵住俩人的呼吸,酒气呛得舌肉痉挛,纠缠着拖出银白口水。
舌头造了反,晕的其他器官血红一片,盲目躁动中抚过寸寸温热。
怎么这样子的热,真她妈热。
扒光你,要凉快些,罗罗嗦嗦的衣物,在青春火热的放肆里轻而易举弃甲。
苏路难得乖顺,在近乎暴力的舌吻中软成稀泥,直到无法呼吸的咳嗽,才一放开却又不安分的乱动,手指的往下身刺,点的郭骁手背胳膊尖尖疼红。
“干吗呢你……”郭骁喘着粗气,无法控制的抓住苏路四处造反的爪子,“……耍什么流氓?”
蠕动密贴的身躯间乱糟糟,本就少得可怜的衣裳薄片早在胡乱中飞花退开,醉鬼在飞花里晕开陀红的脸,瞅住先告状的恶人无辜呆笑,“……你这无耻的德行,到底谁耍流氓?”
他,究竟醉了没有?
郭骁一瞬间划过疑惑,但很快的,无暇细想。
因为他顺着无辜的控诉,溜下眼神,看见自己的手探在苏路底裤下。
掌心里温热的,些微湿润,是他宝贝跳动的脉搏。
的确……自己更流氓些。
妈的,那就索性流氓到底,身下边这个人,早就想要了,兜兜转转,一再撩拨,走到今天,谁也别想回头。
空气火热,做爱是一件疯狂的事情,神经痉挛到想放声大哭,从未风流过的紧洞被一股子蛮劲插入的时候,苏路痛的大哭,耻辱而且恶心,捏紧乏力的拳头砸上去。
“你他咯……妈居然会做!王八蛋伪君子死变态!”钝痛下别扭的快感,直肠要被捅穿了,郭骁插到极点的时候,脑门一阵晕眩,吸毒时堕落的快乐大概就是这样吧。
“你轻点!”郭骁皱紧眉吼,狭窄的包围滚烫紧窒,他在他的身体里边,他是他的一个部分,男人相奸是种罪,越狂热越淫靡越是无法抗拒,人性阴暗里的犯罪欲望纠缠在似是而非的爱里。“……放松,笨蛋啊你,别夹那么紧!”
要你断子绝孙!苏路不出声的狠狠磨牙,这是你上我的代价,吐出舌头想说话,却被郭骁视为甜蜜的勾引,很赏面子的张开嘴唇满满含住。
“轻点,乖,轻点就没那么痛了,我想让你好过些……”
杀手锏,狠不见血,苏路极致的痛苦和高潮。
****
“你昨晚究竟醉没醉?”
眯开一条眼逢,太阳暖洋洋,心情乱糟糟,冷哼一声蒙头不搭理。
“知道你醒了,起来!问你话呢,别装聋做哑糟踏残疾同胞。”
苏路被啤里啪啦扇的冒火,杀气腾腾的裹着被子踢过去,“敢情你腰不酸那儿不痛,好神气。”
郭骁脸色一耷,搔着脑门傻里八叽的发了会儿呆,赧着脸皮呐呐的伸手抢被子,“你想冻死我啊,忒狠。”
拉开被角,巴掌抄满小崽子的腰,鱼水交欢的身躯密密贴和,郭骁轻扣住苏路下巴,“是不是真的很疼?”
苏路冷笑,“新鲜。”
“问你啊,昨晚究竟醉没醉?”轻柔的抚过青紫的吻痕,坚持的问。
“干吗?怕我告你强奸?”苏路有些烦躁的挑高眉稍。
“你有点水准成不成?”郭骁叽咕的笑开,轻舔一下苏路菱形的嘴角,“我是想知道,我算不算被你诱奸。”
“滚!”苏路又气又笑的骂咧开,一挪腿想动粗,却被郭骁赶忙用胳膊绷住。“我才问你呢,什么时候开始打我主意的?”
“我没啊。”死不认账,咬定你勾引在先。
“是么。”哼,想盖被子?门儿都没有,这是我家地盘,不屈打成招今儿没完。
“喂喂喂,别啊。我招我招,”笑眯眯的配合着小崽子的打情骂俏。“苏路,和你在一块儿我特别高兴,从心底里冒出来非常真实的高兴,很奇怪我,也没办法,你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靠,你真他妈言情。”苏路受不了的眉毛眼睛挤成酸梅,撩起一半被子飞过去,温柔表现的不甘不愿。
****
这是不是恋爱?
苏路不知道,恋爱是一个正常的字眼,可他和郭骁之间的越轨决不正常,俩个男人,像动物一样的发情,接吻,做爱。
可是,可是,总是想着他,看见他烦躁的牙痒,不见他又难受的心疼,想让他总看着自己,想让他只对自己特别好,在一起时别别扭扭的高兴,如果这不算恋爱,苏路想,自己可能是智障。
怎么办呢?管不了那么多。
反正现在这样挺好玩,挺快活。
青春可以不负责任。
苏路只要自己觉得日子过瘾 就可以了,一贯如此。
苏老娘没俩天就出院了,数落起家里折腾得太脏时,精神好的邻里四方都赞叹,苏路被骂的脸红脖子粗,“你住个院吃什么人参了?家脏些有什么,能住不就成了。”
苏老娘气的发笑,“你这孩子真是惯坏了,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儿?倒也学学你同学,就是那天陪来医院那个,人家多成熟,办事情妥妥帖贴……”
“我能和他比?”苏路冷冷讥讽,背过身却傻子般开心的笑。
回校前一天晚上,郭骁死活命令得先碰面,再一块儿上车。苏路老大的不乐意,你腻不腻味啊?少男少女谈恋爱哪?还手牵手过马路?
郭骁在电话那头闷声闷气,我是不知道少男少女谈起恋爱来什么样,不像有些人初中高中马子一把把,我只想和你多呆会儿,嫌腻味就算。
喂,苏路听的浑身发麻,你酸言酸语什么意思啊!
嘟——电话很干脆的挂断。
苏小英雄豪迈的把听筒扔开三丈远,毫不在意的继续打电玩。然后,隔天同样豪迈的一早出门,赶着首班公车守株待郭。
“你不说腻味么,那还占了位子等我?”郭骁看着占住最尾排双人座位的苏路,眼神一闪一闪的坐下来。
“我等蛤蟆呢,”苏路冷冷的哼。
小崽子自尊强过天,郭蛤蟆满着笑脸,抓过苏路的手,一茬一茬的塞东西。
三明治,火腿,橙汁,猕猴桃。
苏路撑的满嘴咕噜噜,脸蛋圆溜溜。很好哄地高兴起来,瞅没人注意,揪了一口郭骁的嘴唇皮儿。
****
大学生活自由自在,加之没有导师前眼後屁股的盯着,苏路乐得胡天野地,伙同阿田逛遍了学校周围好玩的好吃的好喝的,俩个风流倜傥的少爷堵着长清秀些的丫头片子就放电,漫不经心嬉皮笑脸,招惹的春心片片飞扬。
“禽兽,野人,动物,神农架。”应物系苏帅哥的名声传得十万八千里,郭骁忍无可忍,终于决定不顾廉耻地争取奸夫的权益,横眉怒目地把苏路拖到假山后的小亭子拷问,“你给我说清楚,你和阿田整日价的泡什么马子?”
“你连这个都管?”苏路满不在乎得晃荡着脚丫子,扯着野草往嘴里塞了嚼着玩儿,“大学里头,谈个恋爱挺正常的吧?”
“人家谈就正常,你谈就不成!”
“放屁!”苏路被蛰的跳了起来。
“苏路!你认真点行不行?”郭骁没奈何的压紧爆跳的肩膀,“我俩都这样了,你好歹为我想想,你成天和些个女生打情骂俏的,你让我什么滋味?”
“你什么滋味,哼,”苏路拧紧了眉毛冷笑,“你也懂什么滋味?你还记得我俩有过一腿呢?成天泡在自己系里,找你吃饭你没空,找你打球你没空,找你自修你没空,你管我上哪儿找快活?”
开学后,郭骁忙的超出想象,俩个系的事情繁多琐碎,全压在一人身上。
原本如意算盘打得满满,但显然事实和理想差了一条山沟,活活惹得苏小崽子烈火烧身解不了渴。
应物和化学俩系课程不尽相同,有为青年郭同志又官务缠身,别说小亲小热,晚上自修都得泡在系主任室。
“您事儿够多的。”苏路阴着脸冷笑,“我都快面不着圣了。”
郭骁嘴角一憋,紧握住苏路的手掌。“别啊,最近几天特别忙,刚上手很多事情没上轨道,你别给我闹劲啊。”
“去,说的我跟欲火焚身娘们似的,”死气白咧的嘴硬着,“你事多我知道,可晚自修呢,晚自修干吗还得泡教室里?我他妈成天去五院底阶的犯罪温床给占着,你是没瞧见广告系那胖子拖着女朋友怒气腾腾的瞪我,就差没指着鼻子骂我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郭骁脸一红,“你怎这么多黄色思想呢?学校里边的,说话当心点……”
苏路眼神一冷,发飚的一巴掌扔上郭骁的肩膀,“什么意思?要保持距离?你他妈到手了上完了就撤了?”
“喂喂喂!”郭骁一下悟住苏路的嘴,紧张的四处张望着,这举动让苏路鄙夷的冷笑,嘴被悟的很疼,“别瞎说吧,你别成天就钻这事里头行不行?我最近真的忙,你也知道……新生当导生而且跨了两个系,说明院里边多看重我,早一天理出个秩序来,对我很重要。苏路,你也为我……”
“得了吧你!”苏路一把甩开,掉头就走。郭骁在身后着急的低喊了俩声,但没敢折腾出大动静。
也没心思看书了,直接闯回寝室发闷,踏在林荫道上,脚底下的落叶踩的噶吱响,苏路抱紧胳膊讪笑自己,郭骁什么德行,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的抱负他的理想就是冠冕堂皇的一套。
苏路觉得那些东西很做作很恶心,但跟犯白痴似的较劲,要在郭骁心里挣一个更重要的位置,自己明明没有想过要爱他,没有想过要把这种越轨的关系持续多久,真奇怪。
在自己没有玩腻之前,不许那个人有些微轻漫。
如来神脚踹开斗室门,瞧见哥儿几个全都挪在一块儿磕着核桃扯天。
“靠,你们这群米虫,敢情全躲窝里发傻呢,早叫我一声,开牌局啊。”苏路嚷着,就瞧见阿田冲自己挤眉弄眼,又指指闷在床上不吭声的丁一。
“这是怎么了?”
“还不就是那姓叶的小娘们?被人抢了。”罗健怒其不争的左一鞭子。
“真没出息。”王可跟上右一鞭子。
丁一挪挪肩膀,无颜见江东父老的哆嗦一下。
老虞慈眉善目,剥了壳的核桃肉递过去,丁一伸长脖子噶甭噶泵的嚼了。“嗨,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女色么?让阿田教你两手。”
阿田悠悠然,“这种小儿科不劳我出手,苏路足够成了。”
苏路恼火的抓起枕头一抽,“到底怎么回事?一丁卯着叶柳妮不始终痴心无改么?”
“他是痴心无改,可隔屋常松也没闲着啊。本来叶柳妮是对谁都没正式点头,可今晚哎……跟着常贼子去小食堂看电视吃点心去啦。”
啊,那不就分出胜负了?苏路一挑眉,阿田表情丧门的微点头。
“嗨,叶柳妮忒没眼光,常贼子哪儿好了?”阿田拉着苏路给失恋着打气。
“可不,成天抹的脑门光亮,开口马列主义四字成语,真败类。”想起他抹着痞子头和郭骁聊五好青年的德行,苏路那个叫愤慨。
“猛踩女明星小卡片就以为自己是少女杀手了?”
“早饭买得快,抢到个肉包就封号夺宝奇兵了?”
“每顿都吃的不剩一颗米粒儿就当为国争光了?”
“他还说我倒米饭太多,浪费粮食。”新仇旧恨哗哧哧的涌,苏路太愤怒了,“弱智,要谁都跟他一样搪瓷碗盘舔噌光的,还哪儿来粕糟运去喂猪?”
“没错,饿死了猪,祖国人民没肉吃,他存什么心哪!”简直是财狼虎豹。
“那厮就爱耍阴的!”满腔仇恨被煽动,丁一核桃喷的天女散花,“你们以为小叶怎会答应吃点心的?因为他满腔哀怨,说凭能力论,没当上班长实属埋没,郁郁不得志的小样,你们说,这是大老爷们作的事儿?”
“什么班长?我们班不还没选干部呢么?”苏路听的一头雾水。
“没选难道还一直不选啊?”罗建被瞅着自己辛苦抗来的核桃就这么被糟踏,火大的抽起皮带舞舞生风,“系里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公布呢,常小贼一直觉得当仁不让,没想到今天系主任先找他谈心来着,让他摆正思想,战场失利,当然情场就耍阴招了。”
“那谁是咱班的班长?”苏路同情的拍拍丁一,无所谓的问。
………………
“干吗?”背脊有些发冷。
“你小子还敢装蒜!!!”五条恶狼绿着眼睛就撕了上来,“以后军阀统治,好处可得留咱们窝里人知道没?”
“什么啊!烧坏脑子了吧你们!”苏路挣扎。
“装!你老同学力荐的,说你的能力他最清楚。”
“郭骁?”
“还能谁?实话说吧,要不是他力荐,美差准落常小贼身上。你想啊,郭骁是咱们俩系的导生,他出面说你能力强,配合默契好,系主任当然觉得他的意见比较中听。”
“这叫什么事儿啊!”苏路蒙着脑袋,火大的嚷起来。
班长?班长?班长!!
靠!就自己松松垮垮的德行,不是剥了皮给参观么?
手段用到这地步,好歹该让当事人知道吧!
还能力?我呸,我什么能力,我就床上的能力那崽子才尝过。
“你干吗,反应过度成这样,”阿田溜须拍马的给班长捶肩,“要别人可能还真被拿话,可郭骁出面推荐任谁都服啊,连着军训一个多月下来,他为人大伙谁不服?他还能给老同学猫腻?”
他不猫腻?
你真以为他不猫腻??
苏路愤愤,咬着嘴皮心里滚烫。
他要不猫腻,我脱光了任他摆布!!
《差劲和差劲的简单相加》
作者: 赭砚
第五章
心口疼的让呼吸成了困难。
郭骁不知道如何阻止这疼痛。
他抡起巴掌,狠狠扇着自己的脸。
告诉自己,那个人,骗你呢,不要相信。
****
次晚,苏路傻乎乎占了位子,回过神才想起郭骁大半不会来,正打算撤就瞧见胖子一如既往的仇恨眼神。
哼,我还偏一人占着,好歹不让你用来糟踏良家妇女。
倔脾气梗啊梗,脑子蒙蒙想着早课时系主任宣布班长任命,常松拉足了一张马脸,苏路心虚的脑门发凉,大学重个性发展,说穿了班长就不管什么事儿,顶着名声闲晃荡,但凡好处却先轮,简而言之,肥沃农田种鲜花,真他妈美差。
郭骁伸出了手掌,试图拉着他转变。
天马行空的发着傻,突然身侧一暖,旁边的椅子被轻手轻脚放下,阴影笼的看不清字,抬头瞧见郭骁挪着一大堆的课本实验册坐下来,看看苏路坑大嘴巴的傻样,温柔笑着一耳剐,“什么呆相,我家这口子怎这么丢人?”
郭家那口子脸皮一晕,嘴硬的摇滚无极限,“谁、谁谁、谁呢?您怎有空来视、那个察工作?”
郭骁看着小结巴,笑的高高兴兴,“你占的这宝座真不错。”
“不看是谁!”给了鼻子就上脸,“说,怎么来这儿自修?不怕耽误了革命事业?”
郭骁抓起苏路的手往口袋里塞,体己的紧握住,“更怕耽误了你我的金玉良缘啊。”
苏路受不了的死里吧叽翻个白眼,“你糟糕了,你真糟糕了,你居然这么喜欢我。”
“是啊。”郭骁握紧口袋里的双手,幸福到一塌糊涂的眯眼,“你不也是?”
苏路一呆,憋着嘴低头小声咕哝,“……我可没啊,我就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玩的,我可没打算……”
“嗯,说什么啊?你倒是大声点儿,我听不清。”郭骁一手揣桌下捣哧不道德的勾当,一手翻的书页哗啦响,苏路瞅一眼他没有表情的侧脸,心虚着支吾换话题,“哎,问你个事儿,干吗……”
“郭骁?”突然被打断话,苏路老大不高兴的扭头,却见一美人胚子冲着奸夫甜甜展开笑颜。“你也在这儿自修?前几天怎么都没瞧见?”
苏路抿了抿嘴,不动声色看着。
“嗨,真巧。”郭骁礼貌的招呼,“我没定处,哪儿空就往哪儿跑。”
帅哥美女热络的招呼一通才道别,苏路似笑非笑的火星四射,“这谁?”
“中文系一年级,骆怡。”
“怎么认识的?”
“都是学生会干部,工作认识。”简洁交待,坦白从宽。
“挺漂亮啊。”
“还行……”经验教育郭骁,敦厚狡猾巧妙融合,抓的小崽子脖痒痒,“你比较赏心悦目。”
“哪里哪里,客气客气,承蒙不弃,再接再厉,啊哈哈~~瞧你这话说的。”苏路天真无邪的笑着翘二郎腿,迷到谄媚奸夫发晕。“我还没问完呢。”
“是,您说。”
“干吗拉我上班长那活?”
郭骁面色一正,“不好吗?多少人想当呢。而且这样我两相处机会多,免得你火头火脑闹着说被冷落了。”
“去!”苏路唾弃的一坑,“多少人想当也得看够不够格,我什么料你不清楚?到时办不了事被笑话,俩人面子里子全丢光。”
“你倒是出息点成不?那些官事特简单,你看着犯难是因为以前你小老百姓一个,别人不搭理,一旦抗上官牌就什么都好办。再说了……”郭骁一顿,换本实验册作笔记,“有我在上面顶着,不会让你被困到。”
苏路心口一烧,被抓着的手异样热,这个人可能喜欢自己到着了魔,窃窃得意悄悄高兴又隐隐想逃,埋着脑袋一磕一磕,郭骁起劲的继续说着,“不过话说回来,你也该盘算一下了,大学混个干部做可比中学时值多了,接触社会机会多,成绩的影响也大,以后找工作优越性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吧?我只不过给你起个头,自个儿……”
“我困了。趴一会。”苏路一听这套就糟心,狠着劲儿要抽手。
郭骁抓紧了不让,孩子似的得意摆脑袋,“困了?带你去个好地方休息。”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来几的拉起了跑。
刚出五院门,郭骁就火烧扔开交握的手,恼的苏路暗骂丫做婊子还想立牌坊,烦那做作德行,索性把书全往郭骁手里扔,捏着空拳头得意的哼歌。
郭骁也不罗嗦,迈开大步就往黝黑角落里绕,拐到暗处时哼哼唧唧的弯着腰耍浑,手要断了走不动了。
走不动就爬!苏路恶心恶胆的笑,让你装,我就这么两手踹兜里不动,你能怎么样啊?
那就算了,劳动人民装模作样的叹气,哆嗦着腰匍匐前行。
哪就算了?苏路提麻袋似的一把搭住郭骁后背,黑暗里伸延开舌头逗郭骁张开嘴胡闹,给你机会再考虑考虑。
一路上,作贼样的瞎来,等缓过神,发现站在假山后的教师宿舍底楼,来不及发问,就见郭骁笑的眼睛妖亮,困难的扒拉开一条钥匙开门,“进来啊,傻杵着等我抱你?”
“你不是手断了么?抱的动?”苏路探着进去,东张西望一室户的小间。“这什么地方?”
“鬼东西你不是故意激我呢吗?”郭骁放下书,倒了一大杯水,从身后笼住苏路整个膊弯,凑近舔开黏在一起的嘴唇喂了喝,“我和咱们系管后勤的老何混熟了,说事情多有时在宿舍处理不方便,管他要了这空房间。”
“哼,”苏路供起腰,脖子让郭骁晕的滚烫烫,贼机灵一躲一回的勾引,“假公济私,作奸犯科。”
“喂,”郭骁受不了的拎住小脖子转身,“你非得嘴这么毒?我也是想有地方能独处啊,你别说你一点都不想,那个……隔三差五的……嘿咻一下。”
郭骁方方正正的脸上,麦色里透出一丝赧红,像一个老实孩子被毒蛇咬了,伤口发痒,却还困惑地问毒蛇你给我抹什么了?酥酥的。
苏路看着那样的郭骁,赤诚而没有遮掩,心口一麻,水里流过电波,不由分说的扑上去,压倒了吻,“……禽兽。”
两人黏在床上,互相捧着脸蛋,恨不得舌头长一些,可以伸到喉咙下面,舔得他舒服到哭。
苏路一阵狂乱,又亲又咬的撕拉下郭骁领口,拱着锁骨,鼻子一抽一缩,郭骁揉乱头发,脸红的挣扎着起来,“身上汗多,等我去冲把凉。”
揪了一口才放人,洗漱间哗啦啦的动静,苏路抓着枕头深嗅,舔起脸蛋傻乐了会儿,才想到该打电话关照今晚不回寝室。
“啊,上任第一天就得处理事儿?”阿田吼吼嚷,苏路无声地吱啦开牙花子,你知道什么,我乐遭这罪呢。“哎,一丁写了份给小叶的情书,大伙儿正等你回来讨论呢。”
“赶紧读给我听,”热闹哪能不凑,反正也是糟踏郭骁的电话费。
阿田在那头发出些类似肠胃消化不良的响声,“一丁你自个儿读,比较有情感。”
丁一在那头深情款款,“那我开始了,苏路你听好,”苏路背脊一阵发麻,暗想要敢把我当小叶使意淫,你就给我等着。
“昨夜星空那么明亮,我想着你,未眠!啊!未眠!
疲倦不能阻挡情意,你怎么能离我而去!啊!而去!
你迷人的眼眸,就像我期待的晴空,赐予光明!啊!光明!
你可知道,有一个人,付出着完完整整的爱情!啊!爱情!
苏路捧着犯酸的胃,暴怒唾弃,靠,这才几句啊就抄流行歌曲了。我初中的草稿都比这强。
“如果你选择了他,我的人生将一片荒芜!啊!荒芜!
那活着还有意思么?没有,是的!没有!
我将从宿舍楼上跳下!不错!跳下!
一楼平地,二楼太矮,三四楼不高,七楼以上才够劲!真的!够劲!”
郭骁裹着毛巾出来,就着苏路的耳窝听了,忍笑打手势比划,我们那楼最多也就五层吧……
“你依然决定离我远去么?那我爬了!我要爬到楼上,叫着你的名字一跃而下!啊!一跃而下!
你还不阻拦我吗?那我爬了!啊!爬了!
我爬到一楼了!啊!一楼!
我爬到二楼了!啊!二楼!
我爬到三楼了!啊!三楼!
………………………………”
苏路听的肝胆爆裂,大脑溢血,好容易等完毕时都快激动哭了,郭骁看那鬼样子忍不住喷笑,拿过电话招架,“丁一?我郭骁,嗯,我……和他在商量班务呢,没错,听见一些,嗯嗯……这样,推个感性的好句子给你,——清晨四点的时候,醒过来,想起的那个就是你爱的人……嗯,没错,女生准喜欢,你拿去用吧,嗨,还跟我客气。”
苏路干呕了半晌才缓过气,“哪学来这酸话的?”
郭骁眯着眼笑,拉住苏路缠腰上,顺着手指下滑,毛巾暧昧的落地,两人烫热的身躯黏倒在床,郭骁咬着耳朵尖问,“你清晨四点醒来时,会想起谁?”
苏路被吻的烧火,“我?我那时都睡的死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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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锦绣良程铺满了郭骁细心安排,顶着班长的大帽子,威风凛凛为非作歹,好处不占白不占,辛苦事儿二话不说的往郭骁扔。
郭骁成日苦着脸,“你大老爷也忒能吃白饭了吧?又得我帮你干?这些班务自己不能处理?”
“我不管啊。”苏大班长的禄山之爪东捏西捏,捏的郭骁腰眼一跳一弹,“我看这些杂事就烦心,当初谁假公济私来着,今个儿就谁收拾。”
“小屁眼。”郭骁一通笑,“成天把你喂滚圆,就忘了给你嚼些猪心。对了,这星期我让妈给你作芒果色拉。”
苏路抿紧嘴,被郭骁酥酥麻麻踢着脚肘,痒痒的趴在桌上笑。
不是不幸福的。
学校里,两人黏的不厉害,郭骁很忙,苏路也坚持自己的空间,和阿田逛电脑房,和兄弟们打球,参加社团,交叉点不多,但晚自修是一定在一块儿的。知道苏路挑嘴,郭骁总让他先占位子,自个儿去小餐厅或甜羹或炒面或大排年糕的端过来埋了头吃,坐在最后没人瞅见,郭骁舀起了勺子喂,喂到兴起,索性一口凑在嘴里,把苏路拉桌面底下,舌钩当勺子,嘴就嘴的送过去。
起初在周末去苏家,是给他送拉下的手机,苏老娘一眼认出这有为青年,热情沸腾死活留下吃饭,郭骁乖鼻子乖眼讨的苏老娘恨不能把两孩子面皮换个儿,口口声声太晚了就住我们家。
郭骁黏在苏路床沿笑,这回可是光明正大上这床了啊。
苏路脸色一赧,假装没听懂,你这剥削阶级,今儿吃了我们家多少粮食啊,可不能便宜你了,赶明儿我也上你家打劫去!
郭骁眼神亮的shining,这可你说的,落荒而逃不敢去就是赖皮苍蝇。
苏小崽子就如此傻冒的被拐到郭家,郭爸爸骄傲而耐心的听俩男孩吵吵嚷嚷,被大手掌慈爱的拍上脑袋时,苏路眼眶红的就差没淌水,埋头傻闷饭,直到被拉到房里,郭骁疼惜的抱住他,说,以后星期六我去你家玩,你要嫌烦就让你妈陪我说话解闷,
苏路逞强地吸鼻子,打什么主意呢?你别想把我老娘抢走。郭骁笑着敲脑门,不识好人心的小瘟生,真抢走了我连本带利还你。就这么说定了,我家离车站近,星期天你过来吃午饭,然后坐车回学校。
苏路嘴角三十六憋,鼻管七十二吸,终于忍不住抱住郭骁鼻涕湖着眼泪。妈妈哭的时候会抱着自己,而自己哭的时候,原来是抱住了郭骁。
郭骁的胸口,有心跳怦怦的声音,以后招呼了再嚎,我都第二件衣服给你鼻涕湖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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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迎来大一下学期的运动会。
苏大班长虽说正经事没干什么,但人缘处得不错,窜通着郭骁从学生会凑了罪恶之源人民币作为奖励,报名工作异常顺利,最后只剩下男子铅球是常松的强项,可他从来对苏路没个笑脸,尤其叶柳妮在106全寝的臭皮匠战术死缠烂打下终于含羞带怯的投入丁一怀抱后,更是价苦大仇深没得商量。
“我今晚死活得堵着姓常的!”苏路咬牙赌咒,“非摆个明话下来!”
“你小心碰的头破血流,仕途情场全毁咱么屋了。”罗建拿起作业本扔给王可抄。
“啊,”王可兴致高昂,“最新出炉的绯闻听说没?”
“八卦集散地,”苏路唾了一口,转身拽紧阿田,“你小子又招哪妞了?”
阿田郁闷的挥开,去,烦着呢,没心情。
“甭理那臭脾气,中午和他哥吵架呢,”王可伸长了脖子冲苏路一通嫣然,笑的苏路满身跳蚤爬,“干吗?我最近忙,多少天不近女色了。”
“切,谁说你了?长的帅些就自作多情成这样啊?”王可颇不平衡的鼻子吭吭气,在本上狠划一笔,“是你老同学。郭骁。”
“谁?”苏路呼吸一停,杯里水抖的溅了两滴,阿田挑眉盯了他一眼。
“郭骁,听说他最近和中文系骆怡走得近乎,郎才女貌啊。”好的全给别人占了先,王可又恨划一笔。
“骆怡?这名耳熟,”苏路闪了闪神,笃定地讥笑,“那也是骆怡一腔情愿,郭骁他绝不可能。”
“凭什么他不可能?”
“我告诉你,”苏路表情莫测高深,附在王可耳边,“那小子是同性恋。”
“啊——骗人!!”王可跳起身体瞎哆嗦,瞪爆了眼珠吼,抽搐地捏笔一通乱划。
“废话,当然骗你的。”吓傻了活该,苏路没好气得阴着脸摔门出去,罗建丧心痛吼,“白痴呢你,这也能被骗?要鬼划划你本上,好心驴肝肺的,借你作业抄,你倒给我划得傻子打架,去洗干净骨头等挨抽吧!”
苏路捏紧拳头绷脸靠楼口墙上等,总算在闭楼前三分钟堵着人,火气忍不住得往心口激窜,“常松,是男人咱不来暗的,运动会就剩下男铅没定,我知道那是你强……”
“我不干,你有能耐你干。”常松正眼都不给地打断。
冷静,冷静下来,你原先不都计划好了么,先陪笑脸其次煽情最后肝胆相照,听话,你给我冷静。
告诫都他妈狗屎一堆,毫无来由的怒气激烈窜上每个器官。
苏路控制不住“怦”一拳头砸墙上,“够了没?处处话里藏刺有意思么?”
常松一吓,随即怒气上扬,豁出去地甩膀子,“我也觉得没意思!不说穿是给你脸,你多能啊靠着老同学就混个班长当,半点屁事不干还尽装好人!”
“说什么!”苏路竭力控制拳头不朝那堆横肉上砸,惊天动静惹得整底楼冲出来劝架,苏路堵得嗓子半句废话都没,常松良久的怒气一泼儿撒,“你什么本事?你苏路唯一的本事就是舔郭骁后头讨赏吃。。。”
“你他妈放屁!”
耳边爆出恐怖怒吼,郭骁从身后一把推开苏路。
苏路发愣地看着他前所未有愤怒的铁青脸色,才发现手掌骨节火疼。
“常松,你给我听清楚,包括这里的各位。”郭骁板着吓鬼的脸,“别说苏路只是我老同学,就算亲爹,我都没那糟心眼耍猫腻!”
苏路别过脸,冷抽嘴角。
“今天的事情就此了结,我希望没下次,要再有些好听难听的,就别怪我以导生的身份办事。”
大伙儿哄然鬼叫,喝彩倒嘘什么都有,常松脸色白了又青的瞪视半晌,坑了一声掉头要走时被郭骁喝住,“向苏路道歉。”
“得了吧,”苏路摇头。
常松哼着离开,阿田吹起口哨捶郭骁,“哥们够带种啊!”
郭骁勉强干笑,只是皱紧眉头盯表情空白的苏路,等众人离开才捏紧了肩膀轻声问,“怎么暴躁成这样?要不咱们去小屋?”
苏路失笑的挥开搀扶,“不,我回屋睡去了。 ”
一夜失眠,周身疲倦打架,可神志清醒的让人痛苦,鼾声轻微不断,苏路闭着眼睛感受黑暗,疲惫到头疼时,迷糊中听到郭骁的话,你清晨四点醒来时,会想起谁?
苏路手肘盖住眼睛发了会呆,摸索着抓起表往枕下塞。
“贱骨头……”次日,常松耷拉脑袋从苏路手上拿走报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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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两天半的运动会是一次不错的放松,周二下午只安排开幕,赛程隔天才正式开始,准备工作忙的苏路满世界乱窜,前前后后跑了几万公里才算完。
“妈的,什么破班长,压跟就是跑腿的,老子不干了。”四仰八茬躺草地上,人全都鸟兽散凑牌局去了,只剩下革命伴侣伸长腿坐身边,拿着矿水给苏路淋脑袋舒坦。
“这点就喊累,平时太宠你了。”郭骁笑着卷苏路湿嗒嗒的头发。
“……你还宠别的谁没?”一侧身,眯着眼睛揽住郭骁腰。
“没啊。”
“说真话。”
“怎么了你?丁一又念情书听了?”
苏路喷笑着掐手下的腰,“你和骆怡……”
“听说什么了?”郭骁眉尖一皱。
“总有些事情才会被说吧?”苏崽子嬉皮笑脸,暗底狠拔无辜的青青绿草。
“恩……她对我有意思,但我没怎么,真的,不过故意制造暧昧。”
“你他妈心理扭曲!”什么有意思没意思,总之就是纠缠不清,苏路心底汩汩的冒不舒服。
“你懂什么啊,学生会里一年级的就我和她,主席马上就大四该退了,我现在情势这么好……而且她在中文系特受重视,文理两院如果能成立团总支……”
“政治联姻?”苏路鄙夷的松开郭骁的腰,坐起身冷笑。
“打住,不谈。”郭骁耸肩。
“那你对骆怡本人呢?真没一点动心?”
“我只……”
“不许骗我。”
“……好,说实话,这么优秀的女生,但凡个男的,都有些心痒把!”郭骁些许赌气,些许真心,些许烦躁,摔开空瓶。
草地不平整,稀稀拉拉刺的苏路身下发疼。“也对,”他轻松地笑,“我该回去了,有事找阿田呢。”
“什么事?”郭骁不动弹,闪着眼神问。
“泡马子,最近我被这班长的活儿坑的忙死,多久没玩了。”
“你给我回来!”紧扣住手腕,郭骁豪不掩盖怒火,“不跟你说了没对她怎么吗,你要我说真话,成,我说,那你鬼闹什么德行,有劲是不?”
“你语无伦次了,该吃药了,”苏路笑嘻嘻挥开,“你看上哪个娘们我可高兴了,真的,早烦你心思全砸我身上的肉麻劲了,我们都是正常人吧,你该找女的,我也该,我给你说,我两是玩儿,玩儿懂不懂,玩儿没傻了吧叽放心进来的。”
“别逼我揍你,说什么!”
“你说我说什么?你想泡我,我就让你泡,尝尝和男生搅一块儿什么滋味……”
郭骁脸色铁青。
“……是挺开心快活,但过了瘾就算,迟早一拍两散找女朋友,郭骁,我讲真的。”
“说谎。”郭骁牙缝挤出两个字。
“我没!”苏路突然就烦了,扯高嗓子嚷,“我利用你呢!”
拽紧了苏路不让逃,伸手狠狠一耳光,“再敢说一遍!”
“我利用你呢!”脸颊红成桃子,眶着眼泪死嚷。
郭骁兽性的怒火烧昏,一拳砸出去,全然拼命的架势,苏路不躲不闪的摔在地上,“我利用你呢!打死了也是利用你!”
赤红了眼,跌撞的扑过去扯苏路起来,苏路皱紧眉褶哀声痛叫,郭骁才闪神发现脚上的钉鞋刺破了他手背。
血迹清晰流过苏路的连心十指,郭骁憋起嘴角的表情就想要哭出来,跪下来扶却被狠狠推开,苏路边跑边呛着哭音嚷,“不许碰我,王八蛋,我爹都没扇过我!”
郭骁站起来就追,却腿跟一软,堪堪跌倒。
呼吸困难,张大嘴都喘不出气。
心口很疼,郭骁对准自己狠抡一巴掌,“他骗你呢,别相信……他骗你呢,他是生气了……不许相信他的话。”
“……他骗你呢…………别相信……”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呤呤地响,“……喂?”行尸走肉的接起来。
“郭骁?”那头传来阿田焦急的嚷嚷,“你在哪儿?赶紧来保健室!苏路摔河里,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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